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秦岭石蝴蝶的新生

秦岭石蝴蝶，国家Ⅱ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属苦苣苔科石蝴蝶属，是秦岭地区独有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也是国家林草局公布的120种极小种群野生植物之一。

秦岭石蝴蝶的模式标本最初由傅坤俊于1952年9月在陕西省勉县（原名沔县）茶店子附近采集，被珍藏于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植物标本室。1981年，著名植物分类学家王文采在研究该标本时，注意到其花冠上唇内侧覆盖着展开的白色柔毛，与中华石蝴蝶的花冠内面无毛特征明显不同，认定其为一个新种，将其命名为秦岭石蝴蝶。

此后的30多年里科研团队就秦岭石蝴蝶开展了多次野外调查。在“陕西省第二次野生植物资源调查”“汉中市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秦岭石蝴蝶、庙台槭资源调查”和“汉中市秦岭石蝴蝶补充调查”中，先后于勉县和略阳两地再次发现新植株。

调查发现，该物种野生居群地理分布极为狭窄，个体数量稀少，两处合计总数量不足千株，与1981年发现朱鹮时候的状态一样，亟须加强保护和拯救。

秦岭石蝴蝶植株矮小，根系浅，多生长于覆有土壤或苔藓的岩石上，也有部分植株生长在完全裸露且瘠薄的岩石上，贴生于垂直石面上或生于岩石缝隙中。花药近梯形，长约1.2毫米，种子细微，凭借风力等自然传播能力有限，难以快速扩散，使其分布范围狭窄。

秦岭石蝴蝶对生境要求非常苛刻，喜湿耐阴。野生种群仅分布于山体海拔约600—800米的区域，坡向朝北、坡度平缓；附近有河水，加之其上部小灌木的遮挡，使其内部光照稀疏、环境阴湿。这种生境极易因干旱、强降雨等极端天气而破坏，不再适合秦岭石蝴蝶生存繁衍。同时，600—800米的生长海拔，与本地人类活动频繁区域高度重合，人为砍伐、修枝等活动，会让原有弱光环境变为强光照射不再适宜生存。

根据原生境秦岭石蝴蝶遗传多样性调查结果，野生状态下的秦岭石蝴蝶遗传多样性较低，遗传背景狭窄，这不利于秦岭石蝴蝶在演化过程中保留积极突变，及时适应环境变化。以上原因综合导致秦岭石蝴蝶处于珍稀濒危的境地。

为了让秦岭石蝴蝶摆脱生境狭窄、数量稀少、濒临灭绝的窘境，政府与地方高校、社会组织开展了一系列工作。

一是加强秦岭石蝴蝶原生境保护。在2013年重新发现秦岭石蝴蝶后，汉中市林业局指导略阳县、勉县强化秦岭石蝴蝶原生境的保护，避免仅有的秦岭石蝴蝶被破坏。对此，略阳县、勉县林业局要求镇村干部、周边村民保守原生境位置秘密，停止原生境附近的人类活动，围绕原生境搭建保护栅栏，安装监控摄像头并聘请生态护林员密切巡视，全天候关注原生境附近环境，避免无关人员擅自进入破坏秦岭石蝴蝶原生境。

二是突破人工繁育技术难关。由于秦岭石蝴蝶繁殖和传播能力弱，难以凭借自身繁殖能力快速扩大种群分布，只有人类介入干预才能帮助其快速繁殖。汉中市林业局与陕西理工大学合作探索秦岭石蝴蝶人工繁殖技术，在科研人员数百个昼夜的努力下，到2019年，秦岭石蝴蝶人工繁育技术成功突破。通过分株、扦插、组织培养、种子培养等方式，汉中市形成了1万株规模以上的秦岭石蝴蝶人工培植种群，为其野外回归奠定坚实种源基础。成果分别于2021年、2023年被省林业局评为陕西林业科技成果奖一等奖和陕西省林业优秀科学技术成果奖二等奖。

三是持续开展野外回归。为了快速扩大秦岭石蝴蝶分布范围，汉中市林业局联合陕西理工大学、略阳县林木种苗工作站连续多年组织开展秦岭石蝴蝶野外回归工作。工作人员深入野外，选定适合秦岭石蝴蝶生长的回归地，将人工培植的秦岭石蝴蝶栽植到野外，定期到回归地监测生长情况，评估回归效果。2020年起，在汉台区、城固县、洋县林业局、略阳县林业局、陕西长青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配合下，汉中市先后开展秦岭石蝴蝶野外回归4期，累计回归人工培植植株14576株。野外分布地在略阳县、勉县的基础上，新增汉台区、城固县、洋县、佛坪县4个县区，有力扭转了秦岭石蝴蝶濒临灭绝的境况。2022年，秦岭石蝴蝶保护被生态环境部确定为生物多样性优秀案例。

四是鼓励社会力量参与。为了进一步扩大秦岭石蝴蝶的保护工作成果，汉中市林业局与西安市企业家环保公益慈善基金会达成合作。基金会通过捐赠保护经费、派员参与野外回归、探索秦岭石蝴蝶价值转化等方式，积极参与秦岭石蝴蝶保护拯救，为珍稀野生动植物保护提供了新的模式。（陈君尧 李超）